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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ˋ書名及出版資料:

<中國明清時代[地域社會論]研究的現狀與課題>研究一文,太城佑子翻譯山田賢所作發表於《暨南史學》883957頁。

貳ˋ要點摘錄:日本學者對於中國明清史研究近20年來所謂地域社會論]派逐漸抬頭,代替以前的亞洲停滯論。在明清史的研究上,森正夫等提倡先不論階級矛盾,提起注重[地域社會]的方法概念,這個[地域社會論]1980年開始得到學界認同而繼續發展1997《明清時代史的基本問題》(汲古書院)問世,收錄21篇論文也包括所謂[地域社會]的代表作品,正好體現這股新潮流已經到頂,但是其方法概念問題也漸漸顯現出來並招致某些學者對其史學方法有效性的之質疑,在這種氛圍下千葉大學任教的山田賢發表的中國明清時代[地域社會論]研究的現狀與課題,這篇文章係當時相關領域的最新研究回顧,譯者太城佑子認為透過他可以認識[地域社會論]長短所在。

山田賢在前言認為[地域社會]的研究基礎含有的思潮可以概括如下:

:注重[地域社會][地方社會][在地社會][場所] 。在這樣場所上,個體相會,發生社會關係,經由反覆的互相接觸,進一步形成社會關係的網絡。而權力、支配、秩序等名稱不一,讓社會走向一個整體社會的統合磁力(或者是基於一種對抗動機產生的反統合抵抗)都在這裡起作用

:可以比喻地說,一個[場所] 裡面有同一套[辭法][文法]連接著個體(單詞) [地域社會論]還有意向,不是使這樣的[場所]限制在被預定的空間範圍,而是重新把它當做只有人際關係的網絡及共同的認知體系能提供根據的框架,也就是從內部發展,柔軟可變得框架。總之,在試圖把握[地域][社會]時,不是只看固定不變的外貌,而是把把它當做臨機應變而不斷成立的動態。這種方針乃至策略,就是所謂[地域社會論]的基本思潮。再者,既然不存在稱做[地域社會論]的固有方法,如此,[地域社會論]的研究只好容許如下解釋,注重多種個體反覆離合聚散的[場所]=局部,發現其[場所]上規律,然後再討論這樣的基層乃至底層,作為強求普遍主義的結果而整合起來的整個中國世界,各人只是按照不同的對象與適當的技法,進行這樣的嚐試而已山田賢強調[地域社會論]也並不等於是解說個別的研究方法或者[適用法]手冊等,雖然相當籠統地,但也需要根本地質疑,現在認為是[地域社會論]的研究動向是如何接近中國明清史這一對象。

一ˋ森正夫提起所謂的[地域社會論]

1981年名古屋大學教授森正夫在名古屋大學中津川中國史研討會提到[地域社會論]這一名稱,森在[地域社會的視角-地域社會與領導階層]研討報告中提到兩個論點,作為增補以前主流[階級分析]方法所缺的方法概念,提起一邊反復地規定構成成員的範圍另一邊不斷接受他們的支持而才能成立的[秩序]以及以這樣的秩序共識為基礎的[地域社會] 。當日也有與會的山田賢回憶,都記得當日森正夫的提言中並未得到清楚的理解與同意,山田賢認為這是因為森的提言中,仍有許多不清楚的未決問題會招致誤解,山田賢認為,與其說此一方法本身部分而缺陷很多,還不如說每個研究者面對傳統中國社會本身都會遇到一種同樣的困難。而森的發言也可能帶來一種新契機,讓我們了解既有的模式去解讀傳統中國社會所發生的不整合與不通順。森的[地域社會論]確實成為一條源流從而衍生多樣的主題。

 

據森的定義,地域社會是以[括地把握人類基本生活場所(廣義的再生場所)為目的之方法概念,因此[基本場所]有著可變性,不必屬於現實[具體的地理界限] 。那麼其次應該質疑適用的[基本場所]這一方法概念的標準是什麼。對次森發現[秩序原理-社會秩序]做為在[基本場所][意識統合上起著不可或缺作用]的凝固劑。森還會預想[廣義的再生產場所][以習俗、倫理、價值觀念為媒介而形成的秩序認識之統合場所會重疊。

再者,森以作為維持社會秩序的關鍵,進一步重視在一個場所領導者的領導,特別是其知識、道德、方面的領導,亦即,對於人們的知識、道德意向的推動。森把整理為1家族同族基軸論2地主(大土地所有者)領導型地域社會論3士大夫領導型地域社會論4國家基軸論的四個類型。

二ˋ[國家] [社會]的二元分離-中國[地域社會]的困境

所謂的[地域社會][地域][方法]似乎橫跨在廣泛的研究領域中吉田伸之對於對於日本近世的地域-[社會權力]這一方法作出如下詮釋。在地社會的社會性權力,是以[村社會]為基礎的村方地主]=[村役人]階層,同時也是一種權力主體。它在經濟、政治、文化各方面,一部份乃至全部地統合、編成超越[]級的廣泛社會,然後賦予固定的社會秩序、社會結構。身為中國史研究所,以[外行]的觀點來看,近幾年日本近世史似乎開始注重一定權力關係下從下層而來的共同性,它是本著共同[社會秩序] ,對抗從上層組成社會國家支配而成,至少可說是自律地形成。如果得不到它的支持,國家支配也無法扎根。而日本近世史[地域社會論]上有明顯概念即是組成社會秩序的在地權力不只[村級]會有歷史變動的[地域]結構與範圍,此點與森的[地域社會論]也有共同點,他提出同樣的[領導論] ,同樣企圖在社會秩序成立的可變場所上,創造出[廣義的再生產場所]的類型。但是兩者之間的根本差異也容易發現。

 這也是說,在日本近代史上[地域社會論]上有明顯的焦點對討論國家的對抗動機或者不受全面國家支配的[地域]自律性,相反在森的 [地域社會論]連國家也被認為是[人類的生活基本場所] ,成為跟[家族、同族]相同位階,在一定的領導上有共同社會秩序的單位。不過此點森的[地域社會論]解釋不是很清楚,這種不清楚暴露出面臨傳統中國這一研究對象的困難所在。

森自己,在基調報告上擔心表示[對於國家基軸論]可能有人覺得不合適],而此點也確實引來諸多質疑,但對森而言,既然是[由國家與社會二元性切斷模式的批評而出發] ,所以包含,[畢竟人類生活的基本場所就是國家]這樣認識的國家基軸論,還留著兩種負面的中國認識需要克服。山田賢參照尾形勇的研究史整理,再次歸納如下。

一是國家、社會二元論。認為在中國,國家與社會分別形成獨特世界一直沒有互相交涉。在地以[家族主義]緊密統合,像小國家一樣割據各地,國家只關心徵收租稅,偶爾對社會反復進行暴力性的干預,這種偏見,被認為是對日本看待野蠻的東方主義往往起一種共犯作用。日本近世史的[地域社會論]與中國明清史的[地域社會論] ,可以說背負不同遺產,前者注重地域的自律性以相對於國家,後者關心如何描述外表上有相當大自律性的地域和似乎從那裏游離的[國家]處於有機統合的情形,即企圖恢復中國王朝國家整體形象。這兩種地域社會論便本著個別的[遺產] ,決定研究的目標。

第二就是[家族國家]觀認為中國的王朝國家是本著在地社會的原理,由家族主義擴張延伸而上。不過這種論點所謂君、臣,父、子等還沒分化以做必需的前提。這種認識也如同把傳統中國國家斷定為特殊與異質形狀的視角。再者巨大的國家統合原理,真的適合家族的私人原理嗎?[家族國家觀]為了避免這樣的問題,也往往會接近國家、社會二元分離論。諸如,清水盛光假設:在同一家族秩序的結構原理有所謂的[親親主義][尊尊主義] ,其中[親親主義適用於在地諸集團,[尊尊主義](對上輩的服從)則適用於君臣關係。而森正夫也認為國家與社會二元論是不可避免的課題,所以其[地域社會論] ,在擬設[人類生活的基本場所]的具體空間難免會遇到困難與混亂。如果把[秩序認識的統合場所][再生產場所]當做比較小的單位而設想完整性高的[地域社會] ,那麼為了克服國家、社會二元分離論,不能不問清楚各個地域社會如何互相連接而形成大社會。再者,為了克服不分別公私[家族國家]觀,也應該顯示,在地的私關係如何[透過怎樣的媒介,收斂為國家的公關係。關於此點,國家基軸論確實可以預先避免將森構想的[地域社會論]用於中國社會產生的困難。

 

三ˋ[國家] [社會]的同型功能-岸本美緒的研究

在國家、社會二元分離論的影響下,[地域社會論]是否可以成立讓森正夫陷入瓶頸。岸本美緒的[國家] [社會]的同型功能假設試圖與森的[地域社會論]諸類型劃定不同的次元來解決次一問題。-岸本美緒的傳統中國形象是怎樣捕捉的?傳統中國的[國家]到底是什麼?研究中國法制的滋賀秀三曾經比喻說,國家的法制就像浮在情理大海的冰山那樣,只是少部份情理凝固而已。借此比喻可以預想,皇帝及官僚也是一種冰山,他們把整個社會本來共有的維持秩序功能顯現成可視的狀態。根據岸本的主張,本來就不存在國家與社會的界面,不管是國家還是社會,雖然有其單位大小,但都很可能是表現在我們面前相同的秩序認識與維持秩序功能的有形表象而已。如此看來,國家社會外表上分離的現像可以接受如下解釋:在傳統中國場合並非國家與社會分別有不同的功能,因此互相依靠,而

是正由於兩者的相同功能,所以產生[國家與社會沒有互動]的分離]或者[國家與社會的一定程度的抗衡]之形象。

假如,正如岸本所說,整個社會不斷追求[實現實質的調和和狀態] ,正因為國家社會都有這樣的意向所以不會互相排斥。不過如此像森正夫的嘗試一定會失去其意義。因為他把地域社會分類成幾個範疇。換句話說是企圖以地理界限劃定傳統上中國[人類基本的生活場所] 。至於森擬克服的國家、社會二元論,岸本認為因兩者有相同功能與所以這種二元論是[從地方社會之沒有國家也會成立,所以看起來有自主性的表象]而衍生的,那麼,也可以說,需要克服的難題本身是我們的視角所造成的幻影。當然對於岸本這樣的看法也有人會提出批評,如此難道要把中國傳統中國看成是特殊異質的世界?對此,寺田浩明則試圖以[]來進行討論,從跟岸本不同的角度,著重國家與社會同型功能。據寺田的主張,[]是在[倡導]一定命題的主體下,[唱和]這個命題的人們聚集而形成之規範共有狀態,或者是實現共有規範的技法。如果想從適合同時代的視角來了解的話,約的論理只好這樣形容,規範共有狀態是來自從前就[齊心]的既成事實,而非何種強制力造成之齊心。當然這也不意味傳統中國社會一直處於美好的調和狀態,事實上卻是相反。傳統的狀態是以[極多元]為前題,用以明示一種一體性的事實強求贊同其一體性的,[一元性]的手法而發展出來的。如果這樣的機制存在著傳統中國所有統合的基礎,也就是說在理念上其巨大單位也就是王朝與皇帝也就是國家大齊心的倡導者會代表者。如果如上解釋寺田的假設就會接近岸本下面的看法。在有調和的理想狀態被實現的世界裏,已經不用問那方面可以代表全社會[]權力。可以認為:它是皇帝一個人的意志直接伸展到社會末端的狀態,也可以看成是官僚紳士等菁英的意志領導的秩序,又可以認為是廣泛的民意才會形成這個社會,畢竟它是一個這些見解都可以沒有矛盾並立存在的世界。

結論-地域社會的課題

從宏觀角度來鳥瞰[全體],傳統中國的統合狀態可能很像岸本及寺田構想的理念模式,或許有人看出:中國社會的流動性、多元性甚至不穩定等的畏懼,正是將天下極端地視為一元世界的普遍性以及放棄突出個體而融合它們的一體感之起源,及是如此但在另一方面微觀地觀察在地社會的話就可以看到其間仍有無數分散的個體,擁有多樣的動機與打算,且在乍看下沒有秩序地來回活動。

所謂的[地域社會論] ,若著重秩序形成的[場所]的話,就必須解讀出,何以這些似乎是零散的無數個體在怎樣的共有[規律]下,釐清在研究對象的場所上有怎樣的體系,進而從基層依序地重建這種[秩序認識]怎樣連續到全體秩序。如果名為[地域社會論]的方法存在,那麼它與所有的方法一樣,其本身就是透過研究對象的對話而獲得的一種假設,自動展示出自己企圖從怎樣的角度來把握對象。山田賢思索森正夫的領導形論,提到所謂的鄉紳這種有力者階層對社會之影響力以及所謂別人評估其影響力的績優股觀念。以及從明末清初動盪時地域與國家全體秩序關係的探討,認為地域是獨立完整的看法。也提到地域之同心圓重疊概念。

 

 

ˋ重要發現

日本國家、社會二元論。認為在中國,國家與社會分別形成獨特世界一直沒有互相交涉。在地以[家族主義]緊密統合,像小國家一樣割據各地,國家只關心徵收租稅,偶爾對社會反復進行暴力性的干預,這種日本對中國文化偏見,造成日本輕華侵華的原因。

岸本有提到所謂的鄉紳領導係約定成俗的現象,日本領臺後就依台灣舊慣一直很重視這些有力者對地方的領導以及社會影響力。

 

                                               

 

肆ˋ討論與心得

日人強調所謂的[視角] ,本文以日本近世的地域場合與中國做比較,因為近世在日本豐田秀吉統一之前雖有天皇制,然而卻只是精神甚至是刑式上的領袖,地方有所謂大名、守護割據,儼然是獨立小王國,皇室對武家而言,通常只不過是武家透過天皇達到控制天下的工具。因此甚至德川家康以及秀忠時期還有所謂公家諸法度的頒布,限制皇室以及大臣的行為,這與中國自古強調中央大一統的狀況很不一樣。以這種文化背景來解讀明清中國所謂的地域社會發展所做推論有時感到很牽強。而日本雖然仿唐風進行大化革新,與韓國相較,韓國漢化更為徹底,諸如科舉制度也有引進,因此儒士在朝鮮社會上下一向很受重視,動輒影響政局發展關鍵,反觀日本則是強調武士道,一文一武對於所謂的區域社會影響當然就大不同。而岸本所提的鄉紳在中國很多地方都是士人出身因此士紳本來就是明清地域社會不可或缺的領導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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